准备完毕后,他们一前一后走入狭窄的洞穴中。
强烈的寒风迎面吹来,他们不由加快了脚步,在通过这段狭窄的通路后,前方顿时一片宽敞,风流也停息了下来。随后而来的,是彻骨的寒冷。
“洞里的气候变化稍微有些大,你能适应下来吗?”嘉比里斯一边问,一边回头看去。
他看见镜司正面无表情地发着抖。
“……说真的,你没事吧?”
“没、没事。”镜司嘴硬道。
洞穴外春暖花开,洞穴内地冻天寒,虽然镜司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,但她似乎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。
即便如此,她仍感到心情舒畅,只因此处抬头不见天空,诸神无法监视到她。
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后,他们沿着洞穴廊道悄无声息的穿行;那些悬挂在岩壁上端、攀附在钟乳岩上的洞穴生物,正磨着尖锐的獠牙,发出吱喳的怪声。
嘉比里斯忐忑的望着头顶成群的小型怪物,尽可能无声且快速的行走;不知是神力庇护的威慑,还是蓝尾花环的视觉阻碍起了作用,怪物们猩红的目光盯着地面行走的两人,全无任何行动。
说来也奇怪,常年栖息于黑暗洞穴的怪物反而进化出了夜视能力强的视觉,而非嗅觉和听觉;但也多亏了这样,省去了他们不少的麻烦事。
在即将进入洞中空穴时,嘉比里斯将怀中草堆放在身后的通路中,用火点燃后,他们快速离开狭窄通道,踏进洞厅之中。
洞厅中趴着一左一右两只多罗戈,宛如两名守卫,嘉比里斯猛然向前窜去,身形迅速的手起刀落,刀刃精准划向多罗戈背部的骨骼突刺,多罗戈顿时生命中断,重重地倒在地上。
通道里的草堆逐渐燃烧起明亮的火焰,散发而出的异样草香顺着风流向外扩散,通道中的飞行怪物吱喳声不绝,竟纷纷逃也似地飞向洞外,不再回来了。
“那些小飞怪对打斗声很敏感,我们接下来的任何战斗都可能把它们引进来,所以要先用蕙草香赶走它们,以绝后患。”镜司晃着手中的树枝,得意地解释道。
比起她的解释,嘉比里斯更为震惊的是刚才的打斗:“为什么破坏后背的骨头就能解决它们啊,难道说它们的生命是装在那块骨头里的?”
“是哦,不破坏骨头的话,它们是永远不会死的。”
“那我之前……”
镜司知道他在想什么,毫不留情地揭露道:“是啊~刺颈和摔落也不会死,除非……它们倒下的时候正好砸碎了骨头?”
“那样的死法未免太蠢了。”嘉比里斯捂住脸。
将洞厅中驻守的两只多罗戈解决后,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数条通往不同方向的分岔口。多罗戈是群居生物,将它们悄无声息的解决也正是为了避免引来同伴,但这样一来,判断它们的巢穴就有些难度了。
嘉比里斯打开地图,反复看着上面的记号标记。实际上,他第一次就只探索到这个位置,进入洞厅之后与多罗戈交战,声音将通道的飞怪和洞穴深处的其他怪物都引了过来,他招架不来,只好仓皇逃去,然而多罗戈对他紧追不舍,直至将他逼退到崖边。
“那边。”镜司指了个方向,拉着他走去。
“为什么是那边?”
“那边通向水路,大部分怪物都不会靠近水源,比较安全,而且还是一条近路。”
镜司因为寒冷而颤抖着,嘉比里斯认同的点点头:“是啊,近路比较好。”
洞穴漆黑而深邃,寒冷渐渐凝固了他们的感官,镜司带头走进一处洞窟分支,洞口小而狭窄,嘉比里斯弯腰扶着岩壁跨进来时,手指就被极寒的岩壁冻伤了。洞口的这一边,又是极其宽广而漆黑。
在双目适应了更黑暗的环境后,嘉比里斯观察到粗糙的岩壁上结满了冰霜,悬挂下来的钟乳石上结满了冰花,他一步步踩在结成冰面的岩层上,发出断裂的‘咔咔’声。
伴随着声音,远处两旁忽然亮起星星点点的红光,与地面相连的石柱遮挡了他的视线,但嘉比里斯还是很快意识到,那些是怪物们的目光;前方的地面结有一朵冰花,他正想绕过去,冰花却突然散开,向四周爬去。
那根本不是冰花,那只是甲壳上结满冰晶的壳虫怪。
嘉比里斯顿时头皮发麻,一股寒意渗进骨髓;眼前的黑暗掩盖了真实,但他还是能感受到,周围存在着许许多多的怪物,它们攀附在岩壁上结成冰花、聚集在黑暗的角落中,虎视眈眈的盯着行走中的二人。
他们,早就被包围了。
嘉比里斯握紧手中的弯刀,强制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别害怕。”镜司握住他一只手,抚去他手心中的冷汗,细声安慰道,“它们不会过来的。”
她的声音轻得可怕。
“是啊,是呢……”嘉比里斯稍微放慢脚步,与镜司靠近了一些,感受着无形的神之庇护,逐渐安下心来。
见他稍微放松了一些,镜司放开他,继续道:“不过,还是会有强一些的家伙冲过来的,做好准备。”
“嗯。”嘉比里斯举起刀刃,蓄势待发。
……
身侧突然传来一声吼叫,嘉比里斯早有准备,他健步向前护住镜司,又俯身前倾,手握弯刀猛然一划;一只硕大之兽与他擦身而过,又轰然倒下。
随后,新的怪物从另一个方向而来,嘉比里斯瞬间调转方向,刀刃猛然挥去,却挥了个空。
浑身寒冷无比,嘉比里斯用心听着周围的声音,试图找出怪物的行踪,然而经历了刚才的短暂打斗,角落的怪物也纷纷躁动起来,岩壁隐约传来震动之感,冰面出现裂痕。
耳旁传来吼叫,嘉比里斯凭着本能举起刀刃抵挡,刀身与坚硬之物剧烈相撞,生生将他逼退了几步;嘉比里斯迅速稳住身形,定睛一看,不由得愣住了。
那是他没见过的怪物,与多罗戈的魁壮身形不同,它身形细长,却浑身长满了熔岩般坚硬的外壳,背部则没有象征性的尖锐骨骼。
“眼睛!”耳旁传来镜司的提醒。
嘉比里斯再次握紧弯刀,眼神随之锐利了起来。怪物再次发起了进攻,它灵活的双臂弯曲成奇怪的角度,又用力的挥舞而下,嘉比里斯侧身闪过,一手抓住怪物的手臂,向着力的方向用力一拽,而他则借力上前,趁着怪物失去平衡的瞬间,弯刀用力一划,将怪物的双眼割裂。
黑暗角落中的怪群此起彼伏的发出尖锐之声,愈发震耳的噪声几乎要将这里吞没。
这样下去,会把其他的怪物引过来的。
“我们快走。”镜司抓住他的手快速跑了起来,跑着跑着,嘉比里斯的速度就超过了她,匆忙之下,嘉比里斯将她拦腰抱起,跑得更快了。
笔直的跑了一段距离,前方再次出现数个分支洞口,通往方向不同,且仅能容下一人通过,嘉比里斯犹豫了一下,放慢了速度。
镜司扶着他跳了下来,率先钻过其中一个洞口,随后催促道:“快过来,然后烧掉蓝尾花。”
身后传来沉重而激烈的脚步声,黑暗掩盖了怪物追击的数量,但情况依然刻不容缓。
嘉比里斯听话照做,待他将花环用火点燃后,镜司向火堆里丢了个东西,随后拉着他迅速逃离洞口,同时叮嘱道:“别呼吸,有剧毒。”
“???”
两人继续逃了一段距离,身后开始传来怪物们的哀嚎,那些声音,宛如临死前的挣扎、生命透支前的痛苦,嘉比里斯忍不住回头看去,在黑暗与寒冷的掩盖下,他隐约看见如山倒下的怪群。蓝尾花的剧毒……如此可怕。
“好了。”
“哈——”嘉比里斯顿时大口呼吸,观察着周围的景象。
不知不觉,周围的温度略有回升,脚下泥土松软潮湿,他们似乎进入了地下水道区。
“你刚才扔了什么?”
居然能让普通的花朵扩散剧毒,到底是达成了怎样的特定条件啊?嘉比里斯好奇不已。
“结冰壳虫和泸沽叶。”
泸沽叶是在森林里采到的,结冰壳虫是在刚才随手捡的。这两样东西看起来完全没有联系,一般人都想不到它们会触发蓝尾花的剧毒吧。
“小斯你看。”
嘉比里斯的衣角被轻轻拽了拽,镜司指了指水岸边,继续道:“那里有艘小船,还能用吗?”
“小船……?是前人留下来的东西吧,我去看看。”嘉比里斯小心翼翼的走到水岸边,仔细检查了一番,随后欣喜地回过头,“船体很新,应该还能用。”
“能用的话,接下来就乘船吧。”
镜司一边捂着心口,一边走向河岸,然后脚下一绊,‘扑通’一声摔在了地上。
“镜司!?你没事吧?”嘉比里斯匆匆跑回镜司身边,将她扶了起来。
“……没事,只是旧伤复发罢了。”镜司蹭了蹭额头的擦伤,有些作痛地睁开一只眼睛。
“正好乘船休息一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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